江舟易行

江舟,多为情绪产物,以前的文不会更了,勿问。

【红色组】JUST SAY YOU LOVE ME⑤

①军官露x戏子耀
②是鸽了很久的罗伊老师的千粉贺文
③食用不愉快也不要骂我,自己心里骂骂就好了
④ooc注意
第四章在这里♥

  王耀从前喜欢在院里坐着,常常是清晨时候搬一条小凳在屋檐下坐着,一坐就是一个上午,伊万整理好衣装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他也不打招呼,一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远处泛墨色的山峰,太阳从山谷里升起的时候,日光便像融化了的金子般自山谷的一点向两侧缓缓漫延,将墨色的山峰也滚上一层金边,王耀最爱此时的风景,这是他在这四面矮矮的墙里所能看到的最辉煌震撼的风景。
 
  对他而言,那一直以来所代表的都不是一处普通的风景,那是一种象征,一种不可言却已知的预兆。

  伊万快走到院门的时候,王耀才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院门前,抬眸冷冷地看伊万一眼,轻轻地理了理伊万的衣襟,于是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将院门关了起来,把伊万关在外面,也把自己锁在里面。

  王耀和伊万没话说,说话错了要挨打,不知道哪一句话犯了伊万的禁忌更是要被羞辱得一无是处,长久之后他便学乖了,他不与伊万说话,少有的交流也只是必要的言词。

  闲来无事的时候,王耀喜欢和院门口的年轻守卫讲话,小士兵入伍没两年,还没怎么上过战场,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男子,于是王耀便讲故事般的和他讲战场上那些事,小士兵一般奇怪地看着王耀,一边也全神贯注地当个故事听着。

  照旧是伊万不在家的日子,小士兵来找王耀听故事,故事讲到了早些年全城被敌军围困之时,王耀讲得过于激动,眼泪竟一时间止不住地落下来,小士兵狐疑地问“你当时还是梨园里的戏子吧,无论是哪位进城,你们戏子都应过得如旧潇洒才是,你怎么说起这些却好像是从万人坑里爬出来的?”王耀愣了愣,尴尬地抹抹眼泪,冷着脸起身走了。

  若只是万人坑里爬出来的就好了,王耀黯淡了眉眼,心里有老虎打盹似的急躁起来,他不是急躁小士兵无心的嘲讽,而是又想起来他无法忘却的不堪回忆。

  他忘不了,也无法忘。同样是屈居人下,做着污秽不洁的勾当,主动与被迫,爱与恨又有什么区别?从前也是痛苦,如今也是痛苦,身上的痛总比心头的苦要来得好,只是他到底辜负了什么东西,而那种东西是站在他对立面的,是个人道义上应该珍惜却被大局所憎恶的。

  王耀转身刚推开院门,迎面却撞上了沉着脸的伊万,伊万的脸色冷得可怕,像是从地窖寒窟里捞上来的,苍白的肤色下透着寒气。

  “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王耀手扶着门,躲在伊万落下的一片巨大的阴影里,他看不清伊万的眼色,却清楚地感受到了压在他身上的巨大的压迫。

  “有一会了,从后门进来的。”

  伊万冷冷地盯着王耀的脸看,好一会儿,才收了全身的戾气,他向后退一步示意王耀进去,又关了门上了锁,确认门锁结实了,才摁着王耀坐到了一旁的红木椅上。

  “都听见了。”

  伊万自己回答了王耀想问的问题,阴郁着脸色,他深重地吸了一口气,确认它在肺部走过一趟之后才又沉沉地呼出来,仿佛这能除去些什么似的。伊万从头到脚地审视着王耀,像是在看一件古董似的小心检查着,祈求着从中找出一丝半点的漏洞也好。

  “我知道这世间是有一模一样的人存在的,”伊万缓缓说道,“你与他不是同一个人,你不过是个戏子,下九流的,无义无耻的婊子。”

  “你有什么资格借着这张嘴说他的故事?你知道他?你认识他?你是他苦命的同胞兄弟还是伪了他皮相的妖精?”

  伊万紧缩着眉头,幽深纠结的苦痛凝聚在他眼底,一反既往的阴沉黑暗。

  他等待着王耀作答,却永不希望王耀作答,答案在他心中早便明了,他却偏要把那一层层封起来埋进地心里,丢进熔浆里,最好是永不相见。他害怕。他不让任何旧友见王耀,限制王耀出门,时刻提醒自己王耀戏子的身份,都是因为他害怕,私心里害怕,灵魂上也害怕。

  他最不想听到的话终于还是从王耀口里说了出来。

  “我不是他,”王耀看着伊万的眼睛,“我曾经是他,我是你不齿的,也是曾经和你共同作战的王耀……”

  伊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扇在了王耀脸上,清脆响亮一声响,扇得王耀失了语,脑内一阵轰鸣,空白之中便是鲜红的血不知从哪儿流了出来。

  王耀愣愣地抬头对上伊万,他还处于不该当如何的惊愕当中,伊万怨毒的眼光尖针般向他扎来,一时之间他竟不觉得自己的脸肿起来半边,也感受不到什么疼痛了。

  “我说了你不爱听的话。”不带问号的陈述句。

  “你说了错话,”伊万站在王耀面前,一手抚摸着王耀的后颈,一手疼惜地揩去王耀溢出血丝的嘴角,“他是军官,你是戏子,他是大英雄,你是下九流,他是天上人人敬仰的太阳,你是地上踩着了都嫌脏的污泥。你配得上他吗?不要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了。”

  王耀眨眨眼洗去眼中的灰尘,目光锁定在伊万身上再也移不走了,他想仔细看看这个男人,这个会在夜里温柔地亲吻自己,抚摸自己,向自己述说衷肠的男人。他不提那些的时候,伊万把他当自己的爱人,锦衣玉食敬爱有加,伊万时常在深夜里惊醒,于是紧紧地搂住自己,像个脆弱的孩子般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拉着他的手要求他的安抚。伊万清晨的阳光般柔软灿烂的头发还带着洗发液浅淡的清香,萦绕在王耀的鼻尖,一丝丝沁到夜里舒爽的空气里。王耀只有在那时候感到自己是被需要的存在。

  他不该在意那微妙的情感,他不能在意。人若是去奢求不应属于自己的感情,最终便连体面都得不到了。

  “但他是个逃兵,是个叛徒,是个无法完成任务的废物。”王耀冷静地说着,没有比此刻更冷静的时候,他本该保持沉默,等待伊万的怒火消去,但他选择了诉说。他选择了奢求。

  “以前的我与现在的我,是同样的生不如死,是同样的虚情假意,同样的苦难折磨。”王耀拉过伊万附在他脸上僵直了的手,他牵引着伊万把手放在他胸口上,含泪的说道,“从那一天开始,我过着的便是永远的,永恒不变的生活,无论是做卖身子的体面秘书,还是做唱曲做戏的梨园伶人,从前遭受过的痛苦都累积在我的身体里,从来不曾减少,他们只会不断地增殖,与生活新赋予我的一同压在我的脊梁上,压在我的自尊心上,压在我的道义上。”

  “万尼亚,你诉说着爱的不是我,也不是过去的王耀,只是你自己念念不忘的回忆,你企图在我身上找到你巨大的欲望的归宿,求之不得的欲望吞没了你,可是你怎么能指望在一个还存活着的生命身上找到你的欲望的解脱?”

  伊万沉默不语,他一只手搭在王耀的脖颈上,一只手抵在王耀的胸前,能证明这个生命体还存活着的唯二现象掌握在他的手里,却好像再也捏不住似的从他指缝里往外牵出了一条蚕丝般坚韧的细线,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拉扯着,要将王耀一丝丝地从细线严严实实缠绕着的蚕茧里剥出来。

  他试图拉着那只手,但他拉不住了,那从来不是他能拉住的东西。伊万沉入深潭的眼眸中突然迸发出一星转瞬即逝的光,暴力倾向在那一瞬间自他按着王耀的肌肉上爆发,头骨撞上冰冷坚硬的白瓷发出爆炸般的巨响,这巨响在王耀脑海中无情地轰炸开,一连串不停歇地炸裂开,要将他脑海中的一切炸得一干二净,王耀眼前一阵黑,微弱的光线透过厚实的黑幕面前透析入他的眼底,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血色,王耀迟钝的反应过来,疼痛感便毒虫般尽数钻进他的脑海里,密密麻麻,使着利齿啃噬着他的大脑。

  把这个男人杀死,在这个男人说出更多我不愿意听到的事情之前干净利落地把这个男人杀死,伊万自腰间抽出了枪利索地上了膛抵住了眼前人的后颈,枪管向上抵着王耀的后脑勺,从这个地方射击,子弹将完美地穿过王耀的大脑,一切都将灰飞烟灭,他再也无法开口,也再也无法用那种令我不安的眼神看向我。

  伊万持枪的手坚定地停在半空中,他的中指僵直在扳机外侧,他迟疑了,或者说他不知道该当如何,失去的东西终究回不来,但是连这个也要失去吗?

  活跃在他脑力里叫嚣的暴力因子骤然因他的自问而沉寂了,灰烬一般沉淀下去,等待某一日撞到了触发点又卷土重来,它们待在伊万脑子的角落里,沉积已久,早已是厚厚的一层,水洗不去,驱之又来。
 
  王耀的呻吟恰到好处的出现,幼猫般孱弱的叫声,带着含糊不清的啜泣与断断续续的抽气声,伊万皱眉怔怔地卸了枪丢在一边,转身快步走出门去。

  推门而出的一瞬间,伊万便撞上了一道陌生的饱含忧心的目光,小士兵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外,嘴唇慌张地蠕动着,担心的话刚要出口又被笼在其中,反反复复犹犹豫豫,看得伊万心烦。

  他大步向门口走去,行至小士兵附近才听他鼓起勇气地喊了句“将军”,伊万停下来等他,却又从他口中听不到什么了。

  “去请医生来吧,”伊万瞥了小士兵一眼,无奈地叹口气,再想说些什么却也像小士兵一样哑口了。

  原来他也怕,怕得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在心里打个草稿也无从做到。只是小士兵的害怕来自于他,他的害怕又来自于哪里?

  他行走在狭长的小道里,这道路本不该这么狭窄,他仿佛是在过去与未来的那一瞬转换点里走路,前一脚是过去,下一脚却不知是怎样的未来,他前脚已经沾了雨里的泥,后脚又会踩进怎样的深坑里去?伊万疾步走着,只希望尽快地走去这窄巷,离这使他灵魂负罪的地方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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