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易行

江舟,多为情绪产物,以前的文不会更了,勿问。

我和你十七岁的云朵时光。

今天我是过年舟舟💕💞💓💗💕💖💞💗!!!

林中陌。:

安燕。献给江舟。祝生日快乐。 @江舟易行




她忽然温柔地笑了,夏日独有的暖光把她黑色的睫毛染得恍若金扇。




彼时白黑黄橘的屋瓦里又飞起一阵群鸽。风平整而轻柔地浮过它们羽尾泛褐的翅,也一并卷走它们起飞时犹如书页翻卷的振翅声。呼啦啦,呼啦啦,骤然响起,又陡然降低,最后消散在天边,再寻不见。




“阿尼亚,你知道吗,”她轻轻地说,目光越过盘旋的鸽群落到很远的地方,“有些风景就得十七岁的时候看。不然,就再没那种感觉了。”




王春燕连推带闹地把安娜•布拉金斯卡娅哄出去看云。随着乒呤乓啷一阵桌椅响动,她们推推搡搡地挤过教室里狭窄的过道,将门一关,把那些白眼和暗讽全部丢到门后。




一出教室便是满目璀璨的金光。笔直的线条斜斜地打在走廊上,把世界切割成明暗清晰的两部分。王春燕立刻就闹了起来。她冲上去把自己挂在金属栏杆上,晃荡着身子,朝安娜大喊:“快看!阿尼亚!那像不像孙悟空的筋斗云?”她指着天边一朵尾端被风拉得很长的云,笑得眼睛都弯成两弯黑月牙。




安娜倒是不急,缓缓地走上去,拧了一把王春燕的鼻尖:“多大姑娘了,还冒冒失失的。刚才你拉我出来的时候都碰掉别人的笔袋了。下回告诉你耀哥儿去,看他怎么收拾你!”




“理你呢!”王春燕骄傲地抬起下巴,“到时候啊,我就往伊万身后一躲。他一护,耀哥就下不了手啦!”她胸有成竹地晃晃身子。




“你呀,别做梦了。万尼亚只听我的。”安娜半开玩笑半威胁地说,同时凑近她,与她额头碰额头。




“瞎说!伊万可宠我了呢。”王春燕把头往左边一歪,脸枕在栏杆上,眼睑下方的肉因挤压而向上微微堆起。她乜斜着安娜,毫不畏惧地冲人吐舌头:“不信走着瞧!”




“口水都喷到我身上来了,你这该死的丫头!”安娜笑着拧了一下王春燕的脸。她胳膊一伸就把对方紧紧地搂在怀里,用手抹了脸颊就要往对方鼻子上擦去。




王春燕一边把脸往相反的方向凑,一边趁机掐了把安娜的腰。




“天呐!”感受到异样的安娜忽地就叫出声来,她满脸通红地看着笑得得意忘形的王春燕,指着她大喊:“别让我逮着你!”说罢就扑上去。




王春燕一边笑一边躲,惹得走廊上零零散散走过的人都躲闪不及。教室的厚玻璃把姑娘们的嬉笑声严严实实地挡在外头。屋内安静得只听见呼吸声,仿佛置身手术室。在这静谧到凝固的空气里只偶尔响起一两嗓咳嗽,声音也突兀得惊人。所有人都埋在蚂蚁般密集的文字里,无人注意走廊上打闹的女孩和天边硕大洁白的云朵。




追逐过后姑娘们才罢休,方才正式地赏起云来。王春燕瘫在那儿,下巴磕着栏杆,手抬起来朝天边叭叭叭乱指一通:“喏,那是凤凰,那是鲸鱼,这一个又是鲲,那一个又是飞机。”




“你只是骗人,哪儿像的这么多。”安娜堵她。




“你老了,缺乏想象力,”王春燕轻松地回,“不像我。我年轻似火,风华正茂。你老了。”




安娜懒得理她,便顶顶她的胳膊,朝天边一朵半边泛金的云抬抬下巴:“你看,那像不像你?”




王春燕闻声望过去,只见那云丰满圆润,脑袋上一边还顶一朵小小的浮云。“哪儿像了?你眼神真不好。”她瘪瘪嘴。




“诶,你俩都有丸子头啊,”安娜笑着揪揪王春燕的辫子,“一边一个,正好。”




“要我说,它还像你呢。”王春燕翻翻白眼,也不赶安娜。




“那你说说,怎么像了?”安娜来了兴趣,便又凑近她。




“你俩长得都像小母熊呗!”王春燕痞气地一笑,撑着下巴冲安娜挑眉,“你说是不是啊,*Kumakuma?”她笑得花枝乱颤。




安娜一听就狠狠地拍王春燕一掌,痛得黑发姑娘嗷嗷大叫。两人就云像谁的问题又闹起来,老师走过时她俩便迅速装出讨论问题的模样,等人影又走没了又恢复原状。笑嘻嘻地抱在一起,互相数落着对方的种种不好。一个说你太平,另一个又回你太重;这一个又说你像头金毛犬,那一个又接你是小黑猫……你来我往,笑作一团。教室内的人仍就不曾抬过头。一堵墙,两扇门,四面窗,两个世界,截然不同的十七岁。一样不用上操且拥有漫天云朵与阳光的夏日午后。




走廊上闹了半天的姑娘终于是累了,便靠在一起又看云。一开始也仍说来说去,忽然看见飞起的群鸽也都不由而同地安静下来。鸽群绕过白灰黄橘的屋瓦飞了又一个来回,夏日的光仍就温暖如初。有从音乐教室里传来乐曲的声音,闷闷的,像蒙在水里,梦一般遥远又模糊。王春燕还是挂在那里,脚踩着栏杆下端,沉默地看着一切。而安娜则规规矩矩地把手臂交叠在一起,让出一只胳膊来任王春燕靠着。




“所以,你为什么要把我拉出来看云?”安娜终于问,目光落在那些盘旋不止的鸽群身上,“明明什么时候看都可以。云总是那样,天也总是那样。”




“不一样。”王春燕听闻忽然就笑了,她把身子站直,目光约过飞旋的群鸽落向很远的地方。群山沉睡,周身泛橘的寺庙之塔高耸,灰白浅黑的居民房簇拥在一起,其间散着或多或少的梧桐树。树或粗或细,叶已泛黄,绿却仍未完全消散,点缀在一起,被风吹出涨潮一般的浪声。




“不一样。”王春燕又说,抬头望望天上那些各色的云,忽然有些怅然地开口,“十七岁的天和三十七岁四十七岁的天不一样。三十七岁看云只有回忆,十七岁看云我们仍然有想象力。年轻,有活力,梦想,未来和希望。”她温柔地笑了,牙齿露出来一些白色。王春燕撑着下巴,侧过脸来望着安娜:“有些风景就得现在看。不然,就没那种感觉了。”




安娜看着王春燕脸颊旁边的碎发晃动如水藻,伸手便把它们别到对方耳后:“什么感觉?”




“和喜欢的人一起看的感觉。”




王春燕坦诚地说,在光里笑得天真烂漫。




群鸽又飞一个来回。我和你十七岁的云朵时光里,阳光温暖如金。




*Kuma为日语的“熊”的发音。有时候也用作模拟熊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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